熔岩蛋糕

圣徒(1-3,血族pa,中篇已完结,HE)

失踪人口拿黑历史混更,中篇,字数5w+

血族趴,二战+中世纪双时间线,半架空,轻微西幻成分

是之前的一个文漫合志商稿

bug多,真的很多,请不要怼的太厉害……

大概分四五次发完


《圣徒》1~3

 

 

(一) 朋友



  在王国的边境,坐落着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地方偏僻,到离它最近的县城开车也需要一个小时。因为常年半封闭的状态,除了偶尔过路的旅客,几乎没有外人会到着,更不用说是从外地定居到这。

 

 

  小镇地小人少,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们唯一的娱乐场所,就是一家老酒馆。

 

 

  最近老酒馆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酒馆老板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他在三十年前以一个外地人的身份来到这,开起酒馆。他为人风趣,见识广又健谈,十分受欢迎。

 

  

  那天正是下午五点左右,酒馆内只有一两个人老顾客坐在楼下聊天。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常年有雨,天空习惯性地阴沉着,今天也不例外。门被推开,坚实硬质的皮革靴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颇有点散步似的悠闲感。坐在吧台里的老板抬起头,推推眼镜打量起风尘仆仆的客人。

 

  

  长风衣、白衬衫、黑领带、十字架项链。这是个年轻的男子,他坐在高脚椅上,低着头收起黑色的雨伞。他的肩膀沾到的雨水,被主人随意地拍掉。过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从脸部的轮廓可以判断出他的长相不会差。他左手提着一个旧箱子,右手摘下头顶的帽子放在桌面。

 

 

  “一杯温水,谢谢。”年轻人的声音清亮温和,有点哑,是舟车劳顿的缘故。

 

 

  老板收起报纸,搁在桌上,亲切道:“好的,请稍等。”

 

 

  等他倒完水回来,发现那位青年正在有些好奇又认真地盯着那份报纸。这份报纸的头条正报导着最近声势浩大的战事。西方大陆的国家几乎无一幸免,颇有点要比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还要愈演愈烈的趋势。战火绵延不绝,甚至波及到了这个快要与世隔绝的镇子。政府军派人来征兵,告诉他们为国家而战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在这个早就习惯于被忽视的镇子里,妇人们显然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孩子。

 

 

  报纸的封面放的是一张曝光过度的黑白照片,隔着纸张上的油墨味都能仿佛闻到一股呛人的硝烟味。一片狼藉的战场,触目惊心。

 

 

  老板看见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把玻璃杯放到桌上,物体碰撞清脆的声响惊醒了青年。

 

 

  “啊!抱歉,”青年抬头道,忙将报纸推了回去,“自作主张就拿来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喜欢的话就拿去看吧。“老板客客气气道。

 

 

  “非常感谢,您真是一个好人,”青年颔首,客气地问道,“请问这里还有客房吗?如果可以,我想住上一段时间。”

 

 

  “当然,我尊敬的客人,”老板笑道,“我们这虽小,但客房还是充足的。”

 

 

  他们这样来回对话间,老人才得以看清青年的脸,果然是十分英俊的脸蛋,棕发碧眸,即便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时,这双眼睛也能流露出淡淡的深情。老板看着这双好看的眼睛,感到了一阵熟悉感。至于这份感觉从何而来,就无从得知了。

 

 

  是年纪大了,容易老花眼了吧。老板捡起金丝边的眼镜,重新戴上。

 

 

  青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篇报导,最后叠好报纸,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不太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听上去有点违和

 

 

  老人不动声色,自来熟地问道:“怎么了?”

 

 

  “我不理解,”青年说道,他的手指敲着杯沿,“为什么总有人这么自私,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残忍,不管是敌国还是自己国家的生命,去发动战争。”

 

 

  “因为国家的划分。我们是一个整体,整体和整体之间利益有冲突,自然会有摩擦,甚至是战争。”

 

 

  “如果是不同种族的我倒还是能理解……”青年想了想,可能也是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幼稚,摇了摇头苦笑道,“自己人打自己人,我觉得很奇怪。不过,可能是我太久没再去了解过这个世界了,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吧。”

 

 

  “毕竟狩猎时代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无暇内战。”老板说。

 

 

  青年抿了抿唇,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起身从外套的内袋摸出钱夹付了住店的钱,“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人类解决问题的方式可以温和一点。谢谢你愿意陪我聊天。我叫安迷修,很高兴见到你。”

 

 

  说罢,握了握老板的手,提起行李,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他的大衣被气流掀起,恍惚可见几分冷兵器的光芒。

 

 

  ……

 

 

  神秘的客人在小酒馆住了半个月。他几乎不出门,除了偶尔下楼用餐。老板发现,这个人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他每次吃饭前都要祷告一遍,周日他想去打扫屋子的时候,会听到他在做礼拜。

 

 

  虽然行踪有些难以琢磨,但他人缘意外地不错。他很快就和酒馆的常客们混熟了,其中一个是一个名为艾比的小姑娘,她年纪轻轻,活泼开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彬彬有礼、游刃有余的绅士对上这位可爱的小姐,风格一下子变了个样。那些赞美女性的词汇被他用奇诡又毫无违和感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硬是把艾比气的跳脚。

 

 

  尽管如此,老板还是稍稍对他多留了个心眼。安迷修确实是不错,他的言行举止总是从容不迫,但是老板却从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格格不入的脱离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脱轨的火车,奋力奔跑但还是不在正轨。

 

 

  这一天,在接待了两位女客人之后,老板把大门打开。夜幕拉下,宣告夜晚的开始。

 

 

  因为难得的没有雨,空气干燥清爽。陆陆续续有人进门,点上一两杯酒寻了地方坐。时隔多日,店里难得热闹了起来,老板心情很好,让店里工作的阿姨把自己新买的留声机拿了出来,放上一张最近很火的唱片。

 

 

  交谈声嘈杂,老板坐在吧台里和艾比聊天。艾比是一个红发的女孩子,她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因为年纪不到的原因逃过了征兵。艾比和老板关系很好,时不时会过来给他帮忙。

 

 

  “今天安迷修不在吗?”艾比捧着杯牛奶,问道。

 

 

  “一早出门了。”

 

 

  艾比叹了口气,老板调侃道:“你不是很嫌弃他吗?怎么现在反倒想他了。”

 

 

  小姑娘听出他话里的暧昧,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对一个自称‘最后的血猎’的傻子是不会有好感的。明明血族已经灭绝了几个世纪了。”

 

 

  “我倒是听过不少传闻,”见多识广的老板说道,“听说当年的狩猎战争结束后,王国派兵清理战场,他们拿着血猎的名单一一核对,发现始终找不到一个人的尸体。”

 

  

  “该不会是被烧死了,只剩骨灰,所以什么都找不到了吧?”

 

 

  “但是有关他的东西,衣服、物品、都找不到了,包括‘银十字’,”老板说,“就跟消失了一样。”

 

 

 “ 银十字”,是那个时代,由血猎组成的骑士团的标志,他们为人类猎杀天敌,每一个沾血的十字架都诉说着一段血腥的战斗史。

 

 

  艾比仿佛看见了一个埋在废墟之间的身影,血液在冰冷没有温度的坍塌的建筑物下蔓延开来,一只已经沾满灰尘布满伤痕的手臂无力地躺在石缝中,手心里还紧紧握着一个银色十字架。

 

 

  她感到了一阵莫名悲伤的情绪,但那个时代终究太过遥远,以至于她只能想象到这样支零破碎毫无意义的场景。女孩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轻声道:“就算活了下来,现在也已经死了吧。”

 

 

  “还没完,”老板故作浮夸地晃起食指,样子与哄孩子睡觉时讲故事的妈妈们颇有几分神似,“跟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血族。”

 

 

  人类的目标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但是即便如此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很难发现。至于为什么他们发现有一个吸血鬼不见了,不是因为他们有整个血族的户口本,而是因为那个吸血鬼身份比较特殊。

 

  

  “始祖?”艾比疑惑道,“那是什么?”

 

 

  “传说中血族是该隐的子孙,而始祖吸血鬼家族,就是他的直系后代,”老板解释,“类似于贵族的存在。我也是道听途说,但史料记载血族确实是灭绝了的。”

 

 

  “写是这么写的,不过现在还是会有传闻吧。我之前去镇上玩,就听到好多流言。”

 

 

  吸血鬼给人类带来的噩梦,那是过了多少世代也抹不去的阴影。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总要担惊受怕暗处的眼睛。老板似乎是想起什么事,叹了口气,“是的,他们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被赶尽杀绝……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他的感慨还没说完,就有人走到吧台旁边,“一瓶啤酒。”

 

 

  可能是沉浸在回忆中,老板竟然没发现有新的客人来了。他匆匆应了一声想去拿东西,发现今天生意有点好,放在吧台的啤酒已经卖完了,于是只好离开吧台去仓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艾比已经和新客人聊上了。

 

 

  老板把啤酒杯递给他。这位先生的年纪看上去和安迷修差不了多少,灰蓝色偏黑的头发衬得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他的眼睛是少见的绛紫色,此刻他半垂着眼,嘴角带笑。

 

 

  “你是从哪来的?怎么到了我们这偏僻的地方。”

 

 

  “东边,”客人先生报了个地名,“现在那里已经沦陷了。”

 

 

  艾比眨眨眼,“我很抱歉……战争实在是太可怕了。其实我的弟弟就快要成年了,但愿政府不要再派人来征兵。”

 

 

  客人点点头,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事实上,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个朋友。顺便看看能不能在打仗的时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邀请你带我在这个镇子转一转吗?”

 

 

  “哦,当然可以!”艾比兴奋道,“时间还不晚,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

 

 

  老板没有打扰他们谈话,而是戴上眼镜捧起一本书在看。听到艾比的提议,他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让小姑娘随便跟着陌生人走?他正要制止,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片刻间黑发的客人肩上就多了一只手。

 

 

  安迷修咬牙:“……雷狮!”

 

 

  老板看清安迷修的脸,整个人瞬间陷入了震惊后的僵硬。

 

 

  不知什么时候,这位奇怪的客人瞳孔拉的又尖又细,变成了竖瞳。

 

 

 

(二血猎

 

 

  好像只有那么一瞬,当老板再想确认一遍的时候,安迷修的眼睛还是之前的样子,森罗万象的蓝绿,与常人无异的瞳孔。现在这双眼睛中满含愠怒,几乎就要发作。

 

 

  “……雷狮!”

 

 

  客人先生,不,现在是雷狮,方才面对艾比时温柔有礼、含情脉脉的神色一扫而空。他表情阴郁,像是被坏了什么大事一样,轻轻“啧”了一声,松开握住少女肩头的手。艾比愣在原地,似乎是在迷茫眼前的场景是什么情况,然后她扶住额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两眼一闭就要晕过去,被安迷修接住。

 

 

  安迷修左手摸向自己的后腰,脚后撤一步。雷狮动作飞快一把按住他的手。“冷静,安迷修先生,”他微笑道,“好久不见,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小酒馆依旧热热闹闹,人声和老唱片变了质乐声嘈杂,反倒成了最好的屏障,将这里的瞬息万变隔绝在外。

 

 

  安迷修紧紧盯着雷狮,而老板紧紧盯着安迷修。他抽着气,似乎陷入什么的挣扎之中,脸色难看至极。雷狮抱着胳膊恢复到气定神闲的样子,收敛了一身戾气。

 

 

  “艾比小姐好像是喝醉了,可以麻烦您照看一下吗?”

 

 

  老板花了三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啊……啊,没有问题!”他急忙站起身走出去从安迷修怀里接过少女。艾比鲜活温热的身体让他惊醒过来,他好像是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一条命,下意识紧紧抱住了女孩。

 

 

  安迷修视线不离雷狮,防止他做什么多余的动作。雷狮很安分,优雅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力。安迷修稍稍让步,对老板说道:“这是我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他想转身带雷狮上楼,却被扣住了手腕。

 

 

  年近六旬的老板已经十分苍老了,他身上每一寸饱经风霜的褶皱都无不证明了他阅尽人生百态。他本应处变不惊、稳重内敛,但是,灰白的发须、眼角的皱纹下的他,正在用一种可以名为“惊恐”的眼神看着安迷修,抓住他手腕的指节泛白。

 

 

  “你、你究竟是谁……”他艰声道,“我见过你,我绝对见过你。是你……你是吸血鬼吗?为什么四十年过去了,你一点也没有变……”

 

 

  四十年前,他还只有二十岁不到,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结交了一群朋友,四处旅行。

 

 

  他曾多少次试图遗忘那段记忆,现在回忆被翻开,陈旧却泛着阴森的血腥气。那是一片森林,好像就在邻国的东边,他们在森林里迷了路,在徒劳地原地打转后,他们看到了一幢古堡。

 

 

  准确来说,是废弃的古堡。

 

 

  高大的建筑被摧残的不是样子,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本来的面目,这是一座老旧的哥特式建筑,静静立于成片的树林中,看上去已经没有人息很久了。

 

 

  眼看夜色将至,他们决定在这荒废的建筑物中休整一晚,第二天再上路。

 

 

  谁知,当他们沿着层层台阶、经过一个个倒下的石柱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外面是残破的样子,里面却截然不同,没有破碎的砖板瓦块,也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漫天,藤蔓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植物像是不敢靠近一样断在入口。他们借着不甚明亮的夕阳的光,发现本应是暗黄色的墙壁上像是被泼上颜料一样晕开深黑色的印记。突然,一串脚步声在空旷的厅堂响起,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所有人窒住呼吸,几个胆大的探头向着大厅内望去。

 

 

  一个人立在大堂的十字架前,头低着。

 

 “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

 

  阿门。”

 

 

  语毕,回声震荡。念着主祷文的圣徒肩膀微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一双只能属于恶魔的眼睛,瞪了过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用脚跑出去的了。他的大脑空白一片,求生的欲望此刻被无限放大,惊叫声响起,太阳在此刻沉沦,无边的黑暗笼罩在他们眼前,逃离中他们四散开来。

 

 

  好像有人在喊,“别吵!不要吵醒他!”

 

 

  可是怎么会有人听他的话?人类瘦小的身影转眼被黑暗的森林吞没。

 

 

  他记得自己根本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最后是体力透支,腿脚一软狼狈地摔倒在草地上。那夜他在一颗树下躲了一夜,睁着眼迎来天亮。

 

 

  同行的同伴全部失踪,不知道是像自己一样侥幸活了下来,还是死在了那个吸血鬼的嘴下,或是死于深不可测的森林。

 

 

  两年过后,他勉强在休养中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刚开始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甚至差点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但是,他不会妥协。他重新走出了家门,孑然一身,去搜集信息。他知道所有的传闻,真真假假也无从考证。他害怕可怕的梦魇化为实际,把手伸向自己咽喉。

 

 

  现在,四十年了,他终于有所突破,他以为自己至少能有点兴奋之情,但恐惧还是覆盖了感官。眼前,安迷修与记忆中最可怕的身影重叠,老人颤抖着,声音沙哑地质问陌生的旅客。

 

  ……

 

  “你认错人了。”

 

 

  说话的是黑发的青年,他表情冷淡。

 

 

  “吸血鬼早六百年前就灭绝了。”

 

 

  “……”

 

 

  他转而去看安迷修的表情,被自己抓着的青年正微笑地看着他,微微蹙眉。那副笑脸有七分抱歉,还有三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的表情已经给出答案了。

 

 

  布满粗糙的老茧的手立马松开了,老板后退一步,讪讪道:“对不起,我……”

 

 

  雷狮哂笑一声,往楼梯走去,“我看你应该好好睡一觉,醒醒酒。”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卡壳的大脑顺着几个音节艰难地做出反应。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老人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带着艾比一步一步离去。


 

(三)血族

 

 

  客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雷狮耳尖一动,迅速低下头躲过从侧面挥来的拳头,身形一矮向前窜去。

 

 

  酒馆的房间不大,但也不是很拥挤,木制的家具已经泛黄,不过倒是干净舒适。雷狮跳到一个安迷修难以近身攻击的安全距离,安迷修见揍他不成,从手里刚才一直提着的袋子摸出一个硬物,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扔来。

 

 

  雷狮伸手一接,发现那是一根硬邦邦的法式长棍,不由得“噗嗤”一声笑起来,“安迷修,好兴致啊。”

 

 

  安迷修冷冷地挑眉,大概是习惯了雷狮的冷嘲热讽,现在也意外地沉得住气。他现在心情很不好,第一是因为雷狮的出现,第二是因为他竟然被人认出来了。在变成不老不死的吸血鬼之后,即便还是混迹在人类社会中,他都有意无意减少和人类的交往,但不想,还是有意外情况。

 

 

  “你来干什么?”安迷修怒极反笑,嘲道,“怎么不待在你那舒服的棺材里死去呢?雷狮。”

 

 

  雷狮叹了口气,“我很伤心,安迷修,你真是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意。”

 

 

  他把手里的法式长棍随手一扔,朝他走近,“你忘了吗,我对你说的话?”

 

 

  安迷修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安迷修自诩绅士,能动口不动手。不过在雷狮面前他完全没必要遵守这一套。生气的后果就是猎人脚尖一点,向着吸血鬼冲来。

 

 

  空间狭小,根本不够他们施展身手,只能近身来回过招。雷狮灵巧地避开安迷修的侧踢。安迷修动作极快,一脚后转身顺势用手肘往后顶。而雷狮早有预料一般,握住他的肘端,承受着他的力道,两人暗中角力,安迷修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雷狮的手掌微微颤抖,面上还是做足了样子,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在安迷修耳边道:“三个月,没有血液供给,你的力气小了不少啊?”

 

 

  吸血鬼的气息带着不似人类的阴冷,但还是吹的耳垂发烫,安迷修头皮发麻,卯足劲向后一顶,要往前躲开。手臂咔哒一声,不过雷狮并不在意,面无表情地把胳膊接回去。这个过程完成的太快,以至于安迷修没有机会再次转过身发动攻击。雷狮左手一把伸去抓住了他的脖子。

 

 

  安迷修被扼住咽喉,下意识就要挣扎,“放开我……!”

 

 

  雷狮哪听他的话,就着卡着他脖子的姿势把人提起扔到床上。安迷修脸撞进柔软的枕头,翻过身就要跳起暴打雷狮。但是雷狮说的没错,他现在是真的虚,没有新鲜的血液,这副躯壳日渐衰弱下去,体力也难免不支。雷狮把他强硬地按在床上,膝盖压着他的腿,双手钳住他的手腕。安迷修看着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雷狮:“张嘴。”

 

 

  安迷修:“……”

 

 

  始祖吸血鬼不耐烦地掰过他的下巴,加了力道直接卸了。安迷修痛呼一声,恍惚间他看见雷狮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虎口卡着他的脸,用力吻了下来。

 

 

  血气是点燃一切的火花,安迷修在陷入混沌前,脑内还在思考,为什么不割手腕,是没有利器吗……?而且为什么要用舌头,不怕被自己咬断吗?

  


  随着血的味道灌进口腔,安迷修的理智终究还是断了弦,他的身体不再挣扎,而是伸手使劲把雷狮往怀里按。血液一滴一滴掉进口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伸出舌头舔去,又不满足于浅尝辄止,身体最原始的本能被激发,他反客为主地去索求力量。人类的伪装被他抛了个一干二净,他的眼睛变成尖细的竖瞳,冷色调的绿反射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吸血鬼贪婪地吸食着始祖吸血鬼的血液,强有力的能量灌进他的身体。甜美得猝不及防。他们纠缠在床上的身影,就像是热烈中的情人一样,只是这对恋人的爱是血腥的,深沉浓重,滚烫芬芳。恶鬼的那句“我爱你”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安迷修回过神时,饥饿的身体重新恢复过来,四肢体力充沛。雷狮跨坐在他的身上,正用手背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双唇被自己咬破了皮,又红又肿,和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安迷修无神地看着他,伸手把自己的下巴扭回去,动作粗暴的好像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喂,安迷修,”雷狮不满道,“都几百年了?为什么每次你都一副被强了的样子??

 

 

  安迷修半垂着眼,回避和他眼神接触,“你不如杀了我。”

 

 

  雷狮仿佛听到了笑话一样哼笑一声。

 

 

  “我认真的,”安迷修说道,“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只要你留我一命,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死你。我们这样反反复复纠缠,你不觉得厌烦吗?好吧,你不烦,我已经烦透了。”

 

 

  雷狮的声音很低,“我也很烦,明明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我,你却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什么神,什么教义,在你眼里,追求仪式感是那么重要的事吗?”

 

 

  “你不会懂的,”安迷修沙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没有资格对我的信仰评头论足,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了结你。不然我的灵魂得不到宽恕,我的罪孽不会洗清。”

 

 

  “闭嘴,”雷狮冷淡道,“安迷修,你真是顽固,承认不想杀我有那么困难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承认吧,你下不了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家人,我亲爱的血亲,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一具尸体?还是复仇的快感?你只是为了杀我而杀我,没有我,你活着就没有意义。”他的手按在那颗心脏之上,感受着猎人胸膛里沉稳的鼓动,“你没有发现吗?你已经不恨我了。”

 

 

  安迷修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笑,“雷狮,你都在说些什么鬼话。是不是多活了几百年,脑子也生锈了?”

 

 

  雷狮莫名感到了愠意,失去了激怒他的兴趣。安迷修的固执让他愤怒,好像不管说什么他都撬不动这颗自己救活的心脏。吸血鬼坐起身,想从他的身上离开,他顿了顿,扶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雷狮的不对劲没有逃过安迷修的眼睛。

 

 

  安迷修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但是吸血鬼体质特殊,几乎不会有病症。

 

 

 他一下子忘掉了方才不愉快的谈话, “喂,你怎么……?!”

 

 

  雷狮眼前一黑,像是被抽去脊椎骨一样,一声不吭栽倒在了安迷修的身上。

 

 

  ……

 

 

  “谢谢。”安迷修从酒馆老板的手中接过托盘,上面是热汤和几块白面包。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已经很晚了。酒馆早就打烊。安迷修略有纠结地看着盘中的食物,雷狮突如其来的晕厥让他有点慌乱,毕竟这可是这个老不死的血族第一次生病。但是仔细一看,他又发现雷狮晕倒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而是因为……

 

 

  人类失血过多都要元气大伤,更何况以血为食的血族?

 

 

  雷狮已经两个月没有进食了。

 

 

  两个月,正好是安迷修离开古堡到这里的时间。

 

 

  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音,因为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件,现在老板还处于十分警惕的状态。他刚刚思考了很久,他想起自己这几十年对血族的研究,恐惧渐渐放下。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害怕,要是血族真的还有残留下来的吸血鬼,现在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然而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他还是忍不住偷瞄安迷修,心头波澜起伏。

 

 

  安迷修的确可疑,但他在这两周表现得极为和善又绅士,但是从与他相处的这一点来看,很难把那些传闻中可怕的怪物联系到一起。

 

 

  而且如果他是的话,怎么还不对镇中的人下手呢?

 

 

  思绪万千间,疑似是吸血鬼的人突然开口了。



“你恐怕还在怀疑我的身份吧?”安迷修平静道。他们走在走廊上,气氛安静。

 

 

 “……”

 

 

  “你见过我,是不是?”安迷修问道,“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在哪?”

 

 

 “……”


 

    安迷修肩膀微沉,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不擅长撒谎,”安迷修说道,“所以为了不让你误会,我选择告诉你一部分的真相。”

 

 

  “我确实不老不死,因为一些原因。但是,请您相信我,作为虔诚的教徒,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和你们是一边的。我说过,我没有开玩笑,我是一名血猎,我代替神的旨意向血族施于惩罚。”

 

 

  “可是,吸血鬼已经灭绝几个世纪了。”老板说。

 

 

  “这句话连您自己也不信,不是吗?”青年哂笑一声。

 

 

  老板一惊,正要反驳他,安迷修已经停下来了。

 

 

  他端正冒热气的食物,看向自己。

 

 

  “我将我的秘密告诉您,是信任您。我希望您也可以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们。”

 

 

  青年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带上了点祈求的意味。

 

 

  老板吞了口唾沫,迟疑道:

 

 

  “……好。”

 


tbc


有评论的话晚上继续♪


4-7

评论(20)
热度(197)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球球了放过我吧我不想再补档了

© 熔岩蛋糕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