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把我还有稿子可以混更哈哈哈哈哈哈(闭嘴
八百年前的给的某个本子的g文,一发完
是刀,慎入
胶卷相机
我有一个胶卷相机。这是艾比小姐送给我的礼物。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当我把它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雷狮对这个相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白色的机身,塑料的外壳,这个相机无论是镜头、按键,还是其他说不上名字的零件都透露着与时代脱节的格格不入的年代感。我的同桌拆下胶卷,拿起来对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研究一翻,黑色的胶片的金黄色的光照下变成茶色,像是老旧的茶餐厅里用的磨砂茶杯。雷狮的指尖捏着胶卷,泛着白。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深紫色的虹膜反射出奇异的色彩。
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的落下的一轮红日,“朋友送的。”
“这拍了是要去洗照片吗?”雷狮把胶卷放回去,还给我。
我点点头,“有36格。”
“好麻烦,还不如数码相机呢。”雷狮说。
“自带滤镜,洗出来很有感觉。”我解释了一下。
就像是大多数男生不理解为什么女生喜欢用拍立得照相,“又贵又不清楚,好好的先进电子产品不用,用这些过时的东西。”的想法一样,我也觉得这个礼物很鸡肋……不过,我把相机小心收了回去,“不用白不用,刚好省的百日誓师大会还要带单反过去。”
雷狮对我的这番发言翻了个白眼。
我和他自然是理解不了女生们的心思。我以前总是尝试去了解女性这种生物,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我的女性朋友不少,但是都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个时候我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自己的桃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我才知道只不过她们拿我当gay蜜。
女性的直觉让我害怕,因为她们说对了,后来事实证明,我还真的不是直男。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一个恶劣的、嚣张的、霸道的、狡猾的,男生。
他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意识到我喜欢雷狮的时候,简直是要天崩地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我满脑子都是他嘲讽时的嘴脸,并且担心我对他的意思暴露之后,这幅表情就是对着我做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他?我如此反问,把自己丢进宿舍的床被上,像具尸体。
我闭上眼,明明我和他之前关系是那么差,明明我和他永远只有互相咒骂和嘲笑。我看见雷狮的脸,想到他眯起眼打瞌睡时落下的眼睫,想到他解起圆锥曲线时难得认真的样子,想到他坐在顶楼的天台上逆着光朝我挥手的样子。我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把这些东西暂时性遗忘,然后做出和以往一样的表情,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恭喜你,安迷修先生,你也是有恋爱烦恼的人了。”
我郁闷地捧着脸,“我不懂,原来我是抖M吗?”
凯莉哥俩好地拍着我的肩, “放心,你不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我理解你。”
“这是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爱,”我棒读道,“太惨了。”
凯莉向来对我消极的态度极不赞成,比如现在,她叉起腰,站了起来,强势道:“安迷修,下周就要去百日誓师了。这可是表白的好机会!”
我:“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凯莉眨眨眼,把语气放轻道,“要是你hold不住,随时call我,我是你坚实的后盾哦。”
我忍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
三月份,天气微凉。学校里组织学生去外地参加百日誓师大会,一是给我们一个放松的机会,二是提醒我们,还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上路了,我们坐的是硬座,半天不到的车程,路上很无聊,男生们三三两两围坐着打牌玩桌游。我的胶卷相机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于是我非常大方地摆手表示让她们随便拍。
雷狮和佩利帕洛斯打斗地主,我无所事事,把头靠在窗边,磕着磕着就睡了过去。恍惚间我听见雷狮也在喊困,然后右肩就碰到了他的左手胳膊。
我们到的地方是一个环境保护非常好的景区。
景区内有座小山。爬山时,我发现一直在我前面的雷狮停下来,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怎么了?”我问。
雷狮指了指一条更陡更崎岖的小径,那里有一条阶梯,看上去十分的不安稳。
雷狮看上去对这条小径很有兴趣,问道:“一起?”
我知道我拦不住他,擅自放他一个人脱队也不好,只能点点头,跟他上去了。
阶梯弯弯绕绕,两个正值十八岁上下的男生爬到最后体力也消耗了不少。我们喘着气走到尽头,雷狮在我身后,我转身向他伸手,把他一把拉了过来。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观景台。
树木包围着它的左右,生了锈的栏杆架在崖边,看上去作用不大。藤蔓的枝叶无孔不入,编织着这片无人之地。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放缓脚步走到了栏杆边,眺望这座小峰下的景象。
雷狮像是发现了秘密宝藏的猎人,四处看来看去。石砖上满地的枯枝败叶被他踩得吱嘎吱噶的响。风刮过,耳边响起沙沙声。我听见枝叶被踩踏的声音停了下来,侧头去看,雷狮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用着睥睨一切的视角,望着这片风景,意气风发。
我的心脏紧缩,这是个表白的好时机。我沉默下来,内心陷入了挣扎。凯莉鼓励我的话犹在耳边,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暗恋。暗恋就是,你喜欢他喜欢到发狂的程度,但你就是怂,怂成狗,不敢想象捅破那层“朋友”的纸窗后会发生什么。
“很好看。”他评论道。
我轻轻“嗯”了一声,一种名为窃喜的情绪像是一勺从调羹里漏出来的蜂蜜,滑过平淡无味的面包。我像是饥渴的背包客得到久违的甘露,贪婪地抓住这一点点卑微的甜美。我沉浸在这片刻的时光,自私地想要这片刻化为永恒,但我头脑清醒,知道这绝无可能。
然而,就算永远不可能,我也为这片刻的独处欣喜若狂。
雷狮指了指我的背包,“你带相机了吗?我想拍一张照。”
“好啊。”我翻出我的胶卷相机,正要挑个位置给雷狮拍照,就发现他扣住我的手腕,“一个人拍多没意思,一起啊。”
他夺过我的相机,把我扯过来,胳膊勾着我的脖子,把相机反过来拿着,迅速按下了按钮。
“咔嚓”一声,我慌忙调整过来我的表情,我觉得这张照一定丑毙了。
…………
我们在集合时间前回归大部队,已经到了中午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在这片草地上休息,准备领饭盒。
爬完山后,大家都很累,学生们纷纷在草坪上找了地方坐。女生们聚在一起想挑风景好的地方拍照。凯莉过来找我借相机。
“喂,怎么样?”在我把相机给她的时候,她朝我小声问。
我苦笑一下,“我还是不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凯莉又露出了那种极不赞成的表情,但她迟疑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算了,这也是你自己的事。”
我理解她的好心。对于她的善意我非常感动。
我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空气中还夹杂着草木香。我闭上眼,远处姑娘们打打闹闹的声音传来、还有男生们玩游戏的起哄声。我仰着头,发丝扫过我的脸颊,杂糅在一起的声音是最好的白噪声,催促我陷入梦境。
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监狱学习。只剩下三个月,全年级都投入到了高度的紧张时刻。教室里天天试卷翻飞、地板上堆积起瓶瓶罐罐的咖啡喝绿茶,每天放学后灯还是亮着的。有一次老师找到我,问我想报考什么大学。
很少有人到现在还没有定下目标,我早就给自己计划好了未来。老师对我非常放心,简单询问几句后。她就换了个话题,“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雷狮?”
“?”我。
“你也知道他从来都不认真学习,”老师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作为同桌,我希望你劝劝他,虽然以他现在的成绩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想他值得更好的。”
我走出办公室,我发现我从来不知道雷狮在想什么。我根本完全不了解他,他的目标、方向,他的未来对我而言都是一团迷雾。我坐回座位,雷狮幸灾乐祸地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班主任拖出去叼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欠揍?我有些不悦道:“你以后想考哪里?”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说:“A大。”
我点了点头,这所大学对他而言确实很合适,排名可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是离我的目标大学太远了。
“你不想和他上同一个大学?”安莉洁问我。
咖啡店里,凯莉和她坐在我的对面。我右手搅动着一杯摩卡,左手捧着一本单词本。听见安莉洁的话,我说道:“不啊。”
凯莉吐槽,“安迷修,我都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了。”
“我喜欢他,不用质疑了。”我回答道。
“要是你在他面前也能这么耿直就好了。”凯莉嘲笑道。
我笑了笑,我发现自己并没有为这份不可能结果的心情而难过,或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吧。
“所以,你的初恋,就这样?高考完大家毕业后,就全over了?”凯莉道,“要是你是言情小说男主角这本书绝对会白被喷死。”
“喷就喷吧,”我无所谓,“首先,高考前不行,谈恋爱会影响学习。其次,他对我没意思。”
“高考后你就会了?”安莉洁问。
我摇了摇头,“不会吧。”
我想了想,说道:“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要是真谈起来,肯定会分,毕竟理念不和。而且要我去追求他……”我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打了个寒战,“估计我和他都会被恶心坏。”
一百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最后的三个月,有人焦躁不安、有人迷茫无措,有人在透支生命一样地学,也有人毫不在意、从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高中三年如过眼云烟,一转眼就到了尽头。我们站在高考的岔路口,自此前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毕业的那天,我让老师帮忙,给我和我的“女”朋友们拍了张照。班里搞了一次聚会,有人哭的稀里哗啦,有人笑的没心没肺。晚饭后我被拉着去唱k,包厢里抢麦的喊麦的一片混乱。我艰难地挤到沙发上,看见雷狮正在洗着一副扑克牌,手法熟练、行云流水。
他看见我,笑了一下,“来一局?”
我端着手上的啤酒罐,迟疑地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情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总之我第二天从沙发上醒来,宿醉后的脑子疼到爆炸。包厢里躺倒了一片人,我摇醒了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回事啊?”
“安、安哥……”班长眯着眼看着我,然后一巴掌拍了下我的肩,“你太牛逼了!!你简直就是斗地主!之王!赌/博万岁!”
我僵硬在原地,我靠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跑出包厢,看见雷狮站在店门口捧着手机,应该是在叫滴滴。他看上去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我走过去,“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话问的太奇怪,雷狮眨了眨眼,把胶卷相机扔给我,“我不想说了,你去问别人吧。这个相机的胶卷用完了。”
“用完了?”我接过相机,“……终于可以洗了。”
“是啊,洗出来了可要让我好好看看这玩意都拍到了什么黑历史,”雷狮笑道,“安迷修,我被A大录取了。”
这个话题转变有些生硬。我瞪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干巴巴地说道:“啊,恭喜。”
我在三天前也收到了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白纸黑字,宣告着我灿烂的未来。我垂下眼睛,把玩着相机,“我也被B大录取了。”
“恭喜,”雷狮说,“有机会,我们再聚?听说B大有很多活动。”
“好啊。”我说。
他又看了眼手机,上身往前倾了倾,我想他叫的车应该是快来了。雷狮的衣服皱巴巴的,身上还带着隐约的酒气,不过我也不逞多让。八点钟,街上还比较冷清,没有什么行人。我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不受控制。我的指尖抖了抖,“车来了。”
他点了点头,打算往外走,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我。
“安迷修,”他的眼睛望着我,亮亮的,“再见。”
我努力露出我最灿烂的微笑,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再见。”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第二天,我去找了家照相馆洗相片。三十六张,完完整整摆放在我的面前。坐在卧房的床上,开始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前晚ktv的事,大概就是我和雷狮喝多了开始赌博,最后闹得越来越大,还被拍了好多黑照。我看着照片里的我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群魔乱舞的感觉,不禁一阵悲哀,我的形象就被这样毁了。
除此之外,还有我和雷狮那张在观景台的合照,果然很丑。
后面的照片差不多都是女生拍的,比较主人对这个相机不感冒,但是姑娘们倒是很喜欢。我把她们的照片挑出来,打算挨个寄给她们。
整理着,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眼睛睁大了。
我看见一张压在我和雷狮合照下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凯莉和安莉洁。他们站在草坪上,比这老土的剪刀手。但吸引我注意的,不是两位美女,而是充当背景的树。
我记得那天,我坐在树荫下睡了过去。我是被雷狮一脚踢醒的,因为饭盒来了。相片内,树影投在我的身上,我的身边多了个男生,那个男生有着灰黑色的头发,绑着白色的头巾,他单膝跪在草坪上,弯下腰,手扶在草地上,凑近正在睡觉的男生。
他垂着眼,将双唇映在了我的嘴上。
“……”
我双手紧紧捏住那张照片,眦目欲裂,眼角酸涩。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我瞪着干涸的眼睛,眼角酸胀,却落不出一点东西。
我笑了起来,哈哈大笑。我把那张照片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晚了,我想,太晚了。
原来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End
总之,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