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蛋糕

失踪人口拿黑历史混更，中篇，字数5w+

血族趴，二战+中世纪双时间线，半架空，轻微西幻成分

是之前的一个文漫合志商稿

bug多，真的很多，请不要怼的太厉害……

大概分四五次发完

1-3

 

（四）初遇

 

 

  公元一三零六年

 

 

  “喂，听说了没？”

 

 

  “什么？”

 

 

  “就是最近那几起杀人案啊！死的全是女的……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哦！这个怎么可能不知道。唉，真可惜，什么人啊连姑娘都下手。”

 

 

  “还不是先那个，哎呀，真是丧心病狂。不过死的女人，好像都是妓女……”

 

 

  “我听说，有人传是吸血鬼干的……你看，那些年轻的女人的血，肯定很好喝……”

 

 

  安迷修坐在座位里，他点了杯朗姆酒，但是一口没动。他今年十九岁，按道理应该是可以喝酒的年纪了，但他的师父告诉过他，喝酒会让人头脑不清醒，影响判断力。这里的客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无一例外都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命案，警署欲盖弥彰的态度加上某些知情人的语焉不详，反倒使流言越传越广，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听到了不下十个版本的故事。

 

  

  他正坐在一家装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馆，在这条花柳街上这家店看上去实在是低调的可怜，但事实上，它却是这个海滨城市最大的妓院之一。

 

 

  “不过既然是吸血鬼干的，怎么不见血猎有动静？”

 

 

  “谁知道，那些血猎又不是一天两天不干事了……”

 

 

  年轻的吸血鬼猎人，未来的银十字骑士团成员安迷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沉得住气的稳稳坐在椅子上。血猎是一个特殊又尤为重要的职业。它不像军队，可以大规模地量产，因为斩杀吸血鬼的武器成本较高的缘故，吸血鬼猎人贵精不贵多，每一个能进入骑士团，成为血猎的人，必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及考核，才拿到的“银十字”。

 

 

  安迷修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抚摸衣领下的银十字架项链，这是每一个合格的血猎都会拥有的证明，只要在教廷势力范围内的西方大陆，这个标志就有着至高无上的价值。

 

 

  王室贵族称赞他们是人类抵抗天敌的利刃，平民百姓心甘情愿为他们纳税，只求自己不要被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抓去当早餐。

 

 

  但是，面对强大的血族，他们还是力不从心。银价高涨超过黄金，各个王国组成联盟，利益纠纷不断，血猎这个职业壮大到今日，磕磕绊绊不过总体还是向上发展，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安迷修晃了晃头，闭上眼默默警告自己，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作为一个骑士团的新人，这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完成的出色，他就可以经过教皇的特批，待在师父的身边履行职务。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绝望。他来这三天了，因为一些原因现在不得不自己调查，没有别人帮助。到目前为止，他还几乎一点进展也没有。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根据被害者们脖子上的咬痕还有尸体的状况可以判断出是被吸血鬼吸光了身上所有的血液而死。死者无一例外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

 

 

  虽然不排除是同一个人干的可能性，但十有八九就是不知道血族的哪个心理有问题的杀人狂干的。

 

 

  一般这种吸血鬼，在吸食血液，选择狩猎对象的方面都是极为挑剔，“食物”必须有一两个共同点，而且在杀死的过程中也充满着仪式感。安迷修调查之后，发现死者全部都是这条花街的妓女，且分别属于不同的店家，都是这条街上较为有名的几家之一。

 

 

  这家酒馆，是这座城里经营时间最长久的一家风月场。吸血鬼每次杀完一个人，都要换个店挑选目标，如果不出意外，这家店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安迷修站起身，端着酒杯向酒馆的更深处走去，在看似通往仓库的后门里，有一条楼梯。一个侍者站在楼梯口，看见客人，微笑欠身，然后递上一个精致的假面具。

 

  戴上假面具，走下楼梯，嘈杂的声音传来。这才是这家不起眼的酒馆真正的样子。披上伪装的客人可以在这儿肆意纵情声色。

 

  安迷修把自己隐匿在人群中，他的视线扫过寻欢作乐的人群中，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

 

  雷狮端着酒杯，半合着眼打量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猎物。原本应该跟在他身边的帕洛斯和佩利已经自己散开跑去找乐子去了，只有卡米尔还跟在一边。他们今天刚乘船回到港口，就听见了不少流言。为了不惹祸上身，他们应收敛一点，免得被当地的血猎缠住。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雷狮的狩猎。他们在船上喝了好几天不新鲜的血液，帕洛斯和佩利还好，雷狮却要受不了了。他对血液极为挑剔。而且听完流言后，他还跃跃欲试企图想会一会这个杀人狂吸血鬼。

 

  

  “大哥不要忘了自己还在元老会的通缉名单上。”

 

 

  雷狮摸了摸下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卡米尔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用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卡米尔的存在没有妨碍到雷狮。他心里盘算着该拿谁来贡献一下那人微不足道的鲜血，以满足自己的食欲。雷狮向来挑剔，不像佩利那样随便挑一个咬一口，别人还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脖子上就多了个血印。雷狮一定要年轻、健康的人类，最好是少年到青年。对他而言这样的人不难找，只要稍稍利用一下自己的外在优势。

 

 

  比如现在，披着黑色斗篷，戴着深紫镶金边的面具的吸血鬼姿势优雅，嘴角含笑，堪堪掩住上半边脸的面具遮不住他俊俏的脸庞。雷狮闲闲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睛透过面具注视着大厅的人群。他的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好像只要随处一站，就能吸引到很多目光。很快，就有红着脸的女孩握着扇子提着裙摆邀请他跳舞。

 

 

  雷狮望着她，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轻轻一举杯，和她攀谈起来。先是惊讶于她的美丽，再简单地介绍自己:一个年轻的商人，拥有一条船，最近赚了一笔，打算在港口休息一个月。他风趣幽默，谈吐之间显露出自己丰富的阅历。女孩被他的话语打动，渐渐把跳舞的事抛到脑后。

 

 

  他们走动起来，挑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深入交谈。吸血鬼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半垂着眼，深情的紫水晶让女孩移不开视线。雷狮的身影有一半埋没在阴暗下。光影割裂他的面容，他悄悄收起伪装，眼睛变成像狮子一样的竖瞳。

 

 

  “铮——”

 

 

  破风声在耳边炸开，凌厉的剑光闪过，雷狮惊讶了一瞬，迅速向后掠去。然而他反应再快，快不过早已准备在先的猎人。反着银光的剑刃贴着脖子。酒杯被松开，撞碎在大理石地板上，惹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卡米尔见到情况发生，想冲上去帮忙。雷狮摆手让他停下，一滴冷汗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过，掉落在剑尖。

 

 

  旁边的女孩被吓坏了，不顾形象地跑回姐妹们身边。一片哗然声中雷狮看向莽撞不知好歹的猎人，一头凌乱的棕发，碧绿的眼睛藏在面具下，眼神凶狠。像是找到负债主的讨债人。

 

 

  “这位先生，”雷狮收去了脸上装模作样的假笑，平静的表情中隐隐透着杀气，“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群在嚷嚷，“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好像是个血猎！”

 

 

  “对，他有银十字架！”

 

 

  “那另一个人，是……吸血鬼？”

 

 

  有人点出猜测后，围观的人立刻集体后退了一步。事件中心的两个人对视，安迷修说道:“我们没有误会，吸血鬼先生。你知道，要是再晚一步，这位美丽的小姐已经成为你的盘中餐了。”

 

 

  雷狮哈哈大笑，“猎人先生，是你太敏感，草木皆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她出手？你看你可吓坏了我的朋友了。”

 

 

  女孩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有人问她，她也只是摇头喊着，“不知道。”

 

 

  “眼睛，”安迷修肯定道，“我看到你的眼睛变成了竖瞳。”

 

 

  “那大概是你看走眼了吧。”雷狮冷冷道。

 

 

  “如果你不承认，我们大可以来验证一下。”安迷修微微一笑，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小盒子。

 

 

  在他俩对峙的期间，店主已经慌张地把守卫叫了过来，手持武器的卫兵把他们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包围圈，但还是架不住好奇的人看戏，联想到最近的命案，他们更是兴奋，觉得这个黑发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血族杀手。

 

 

  杀人狂先生盯着眼前的一串大蒜:“……”

 

 

  安迷修:“请。”

 

 

  雷狮表情不是很好看，他摘下一颗扔进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嚼碎，吞入腹中。

 

 

  人们发出失望的嘘声。

 

 

  一般检验血族的方法有三种，一是让他站到阳光之下。血族不得见光，光会灼烧他们的皮肤。二是看看他们是否害怕大蒜。如果以上两种行不通，那就只有第三种……

 

 

  安迷修又从小盒子里摸出一瓶透明的液体。

 

 

  雷狮脸色一变。

 

 

  “这是圣水，”安迷修说道，“对人类无效，只对吸血鬼有用。接触到它的吸血鬼，皮肤会腐烂，喝入腹中，就会穿肠烂肚。”

 

 

  雷狮离家逃出来这么多次，第一次被逼到这样。他和卡米尔对视一眼。卡米尔看见他的手势，垂下头，默默离开。

 

 

（五）调查

 

   卡米尔在巷子里找到了佩利。

 

 

  “帕洛斯呢？”

 

 

  佩利的嘴角有一点血丝，不知道方才又上哪饱餐了一顿，“不清楚，估计上哪狩猎去了。”

 

 

  卡米尔眉头轻蹙，“我们先回去，大哥遇到了麻烦。”

  

 

  佩利一听，十分稀奇，他还从来没怎么见过雷狮会遇到需要叫援兵的麻烦。

 

 

  卡米尔一心去帮雷狮，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和佩利路过街道往酒馆赶去时，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帕洛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屋子内点着微弱的火光，火光下有一位戴着面具，身披斗篷的女人，一开口是柔和的声音。

 

 

  “鬼狐大人希望你可以更加深入血族的内部，为人类获得更多的情报。”

 

 

  帕洛斯在心里冷笑，鬼狐天冲就是喜欢打着这些冠冕堂皇的名义叫人给他打工。

 

 

  他面上挂起假笑，“当然，我会尽我所能。”

 

 

  莱娜点点头，他们的话题再次围绕血族展开——始祖吸血鬼皇室之间权力的角逐，血猎屡屡进犯，还有一些总是惹事的吸血鬼。

 

 

  等到莱娜离去后，帕洛斯留在原地，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时间不多了，再不赶回去，雷狮一定会怀疑他。

 

 

  雷狮戒心极强，即便是他的血亲，他对帕洛斯也不见得就比佩利放心多少。帕洛斯叹了口气，深入内部？说来容易，他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做到？

 

 

  叛徒想起最一开始，他在贫民窟，靠着耍些小伎俩欺瞒诈骗，活的轻松自在。直到后来有一天，雷狮闯入这片小地方，打破一切的平静。

 

 

  那时还身为人类的他还是太过弱小。他用尽全力最后也只是狼狈地被打趴下了，帕洛斯喘着气，红着眼睛看着眼前强大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他还不想死。

 

 

  于是就在雷狮打算把这个人类杀死时，人类开口了。

 

 

  “不要杀我。”

 

 

  …………

 

 

  帕洛斯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所蕴含的强大的力量，这是人类无法拥有的能力。不老不死，也不用担心病害。他贪恋这份力量，又不愿意忠于自己现在所属的种族。他仇恨着给予自己这些力量的吸血鬼。当鬼天盟找到他的时候，他想的是，终于来了。

 

 

  帕洛斯微微一笑，脚步轻松地离开。

 

 

一只停在暗处的蝙蝠，目睹了一切。

 

 

 …………

 

 

  卡米尔还是来晚了一步。

 

 

  士兵倒了一片，十几分钟前还在看戏的人群早就乱成一团，四散逃开，仅剩几个不怕死的还藏在某些地方偷看。卡米尔和佩利一冲出去，就差点被一个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砸了个正着，佩利一脚把他踹开，发现竟是这家店的店主。

 

 

  “哇！这是怎么回事！”佩利嚷嚷道。

 

 

  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一脸难以诉说的愤恨愁苦，老泪纵横道:“快、快去帮忙……他俩打起来了！”

 

 

  卡米尔:“……”

 

 

  他们闯进厅内，一道剑影闪过，“轰”的一声一座装饰性喷泉上的石像就被截了肢。位于正中心的地方有两道纠缠的人影。那个吸血鬼猎人手持一把银剑，眼见就要挥中雷狮。卡米尔见状顾不上思考，抽出一把匕首向着他的后背冲了出去。

 

 

  雷狮:“小心！”

 

  

  收不住了，刀刃直逼安迷修的后心，卡米尔还在疑惑雷狮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眼前的背影轻巧一晃。

 

 

  匕首被弹开，剑的力道又快又重，卡米尔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震麻了，但他无暇顾及自己的胳膊，他惊讶地瞪大眼睛，脖子上一阵凉意。

 

 

  这个猎人用的是双剑！

 

 

  安迷修呈张开双臂的姿势，左右手分别握着一把剑，一把直指雷狮的心脏，一把架在卡米尔的脖子上。

 

 

  佩利吓了一跳，“老大？！”

 

 

  “不要轻举妄动！”雷狮对他吼道。

 

 

  安迷修嘴角含笑，“一下子又来了两个，看来你还有同伙。”

 

 

  他原本并不打算下死手，在以往经验来看，安迷修还没有遇到过一个要让自己动真格的吸血鬼。毕竟他自认为自己脾气很好，就算是面对厌恶至极的种族也可以保持礼貌的微笑。  不过...这个吸血鬼，  实在是太让他恼火了。就在十分钟前，他拿出装有圣水的瓶子，如愿以偿地看见吸血鬼变了脸色。

  

 

  果然!安迷修咬着牙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个吸血鬼。

 

 

  雷狮使了个眼色到别的地方，安迷修马上意识到，他有同伙。猎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只捕捉到一个残影。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的走神内，安迷修突然感到一阵劲风刮过。雷狮不知什么时候闪现在自己面前，这是血族的把戏，他很快反应过来，收起剑就是向前一劈。然而吸血鬼比他更快，伸手抓住了他的两个胳膊。

 

 

  安迷修挣了一下，竟是没挣开来。  吸血鬼的脸此刻离他十分近，他彻底看清楚了这个人。灰黑的短发、苍自的脸颊、五官立体，眼睛是深邃无比的紫色。他们互相瞪着，暗自在手臂:上施加力道，由于用力过猛他们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雷狮此刻也看清了这个惹人厌的猎人。他的眼睛饱含森罗万象之绿，青涩而美好。吸血鬼嗅到了芬芳的味道，清爽的、香甜的、有力的的血液的味道。他立刻做出来判断，这是一个健康年轻的青年，他的心脏规律地跳动着，一起一伏间输送着

新鲜的而液。雷狮舔了舔唇，舌尖舔砥过犬牙，带来刺痛感。

 

 

  “猎人先生....恶魔张开嘴，凑近到猎人耳侧。安迷修本能地感到危险，心一横，彻去力道再狠狠往前一推。

 

 

  操，这个人怎么回事? !那句呼喊喊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安迷修向后一翻，跳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雷狮不怒反笑，“哦?怕了?”

 

 

  安迷修意识到这是一个难缠的人，惊异感被难以言述的兴奋感取代。他弓起背，做出预备攻击的姿势。

 

 

  “你激怒了我。”猎人一字一句道，“在我出手之前，  你还有乖乖束手就擒的机会。”

 

 

  雷狮轻蔑地笑了，“还没有人类仅凭一把银剑就能伤到我。

 

 

  安迷修睁大眼，咧嘴笑道:“一把不行，那就两把。 ”

 

 

  在雷狮有那么困惑的一息之内，吸血鬼猎人左手抽出另一只剑，向前冲去。

 

 

 

  “都说了我不是那个凶手！”雷狮烦躁道。如果卡米尔不受威胁的话他现在一定要上去暴打这个吸血鬼猎人的头。

 

 

  安迷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在这另外两个人来之前，雷狮被剑指着还能调侃他，而当自己把另一把剑指向卡米尔之后，雷狮假惺惺的笑意一下荡然无存，不仅如此还有点焦躁和狠毒。看来雷狮好像对这个个子不高、还有点娃娃脸的小吸血鬼格外重视。于是安迷修眨了下眼，小腿向后一瞪，借着旁边石柱的力翻身转到卡米尔身后横起剑架在他的脖子上[1] ，“既然你不是，那请你给我证明。”

 

 

  “你们吸血鬼猎人真是愚蠢，”雷狮冷冷道，“无凭无据就来抓人，做事情的能力不怎么样，诬陷别人倒是挺上手。人人都说你们是正义的光明的象征，我看也不过如此。”

 

 

  “闭嘴。”剑刃离卡米尔的咽喉更近了一步。

 

 

  雷狮啐了一口，眼神阴郁可怕。

 

 

  安迷修挑眉，一字一句道:“第一，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第二，在血族面前，我们不需要手下留情。”

 

 

  “大哥……”被挟持的卡米尔突然开口，“港口、港口的船司可以证明。”

 

 

  雷狮挑眉，摆手让佩利把人绑过来。

 

 

  他哼笑一声，“猎人先生，看来我要让你失望了。”

 

 

 …………

 

 

  “这、确实是他们没错。Ray先生一个月前租下这条船出海，今天才回的港口。”

 

 

  船司今天值班的小伙子瑟瑟发抖，他睡得正香，房间就被人破窗而入，他还没破口大骂，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半空中，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就被丢到了一面光洁华丽的地砖上，一抬头，就看见眼前混乱的场景。

 

 

  雷狮扬起眉毛，嚣张一笑。

 

 

  安迷修：“……”

 

 

  没想到抓错人了。安迷修颇有些意外。吸血鬼、风月场、目标是年轻女性，这些特征契合后，他以为八九不离十了。

 

 

  猎人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头，他还是不够稳重，过于轻率。这么大闹一场，真正的凶手说不定已经被惊动，打算要逃跑了。他一个人，没有人手，要怎么抓那人？

 

 

  卡米尔脱离危险，站在雷狮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猎人，对雷狮问:“大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雷狮欣赏着安迷修挫败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安迷修警惕地看向他，“你干什么，吸血鬼？”

 

 

  雷狮抱着胳膊，“你叫什么名字？”

 

 

  猎人转了转森绿色的眼睛，“安迷修。”

 

 

  “安迷修？”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字眼，雷狮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好，安迷修是吧？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能把这个案子的凶手送到你面前。”

 

 

  安迷修惊讶:“为什么？”

 

 

  雷狮学着他的样子，夸张地挑了挑眉，“第一，我有一条线索；第二，我向来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只有你的协助，我才能不受阻碍地调查；第三……”

 

 

  吸血鬼拖长了音调，安迷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雷狮突然凑上一步，在他颈边嗅了嗅。

 

 

  “……你闻起来味道真不错，我想尝一尝。”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所预料一般，动用血族瞬移的能力。他的身影消散为一只一只的蝙蝠，安迷修的剑挥来时什么都没有劈到。雷狮恶作剧成功的笑声在远处响起，安迷修气冲冲收了剑，吸血鬼没一个好东西！

 

 

  雷狮就这样默认了合作达成。他低下头和卡米尔交待了几句，卡米尔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一闪身变成蝙蝠飞走了。

 

 

  雷狮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安迷修，嘴角忍不住勾起愉快的笑容。安迷修，在血族的通缉榜上排名第五，以擅长双剑为名，在拿到银十字之前，就赫赫有名。

 

 

  遇到宝了。雷狮心想。

 

 

  他向安迷修伸手，“合作愉快，我叫雷狮。”

 

 

  安迷修顿了顿，看上去略显勉强地回握。他们的手掌在空气中短暂地相贴后松开，好像这么一握就能一笑泯恩仇。

 

 

  “合作愉快，”安迷修皮笑肉不笑，“三殿下。”

 

  没有人知道，此刻握手言和的一人一血族，在将来会怎样走上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也没人知道，他们将会是在未来写进史书的角色。一个狡猾的吸血鬼将军，一个聪明骁勇善战的吸血鬼猎人。他们的故事漫长，但此时此刻，仅仅是此时此刻，他们交握的手，成为了一切的开关。

 

 

 （六）混血

 

 

 

  关于雷狮的传闻，版本也是数不胜数，但都绕不开一个核心。那就是这位始祖吸血鬼家族的三殿下，原本早早地被元老会和王定为继承人，但后来却主动放弃身份，脱离了家族。

 

 

  作为血族之首的始祖吸血鬼，成为他们的王，就意味着统治整个血族。雷狮主动放弃王位，无疑是挑战整个王族和元老会。于是血族的通缉榜上，华丽丽地添上了他的名字。

 

 

  安迷修对吸血鬼的八卦不感兴趣，他只是听说这位三殿下狡猾得很，从来没有被抓到过，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对象。实际接触过后，他也发现了，雷狮确实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存在。

 

  

  数百年过后，每当安迷修站在古堡的屋檐下，望着晨光熹微度过又一个无眠之夜时，回想起他和雷狮刚认识那会的事，都觉得不可思议，平和的不可思议。在那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夜晚，他们花了一个通宵的时间找到凶手。和平共处的时间短暂，和后来了六百年漫长岁月相比，几乎只能算是白驹过隙。

 

  

  “我看到了一个人，”雷狮说，“在有人说出你是血猎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围过来看戏，只有他一个人是往外跑。”

 

 

  安迷修顿了顿，他那时一心只想抓雷狮，并没有分神去关注别人。雷狮继续道：“没有帮手，我想就算知道这条线索你也无能为力。放心，我已经让我的弟弟去号召这里的血族抓去人了。夜晚嘛，还是我们的主场。”

 

 

  “你就不怕抓错人？”安迷修问。

 

 

  “宁肯错抓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雷狮走出酒馆大门，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带我去现场看看吧，猎人。”

 

 

  树林里，枝叶沙沙作响，月色和星空下，他们蹲在一颗树前，尸体已经被清理，这里只能看见血迹和挣扎的痕迹。

 

 

  “你觉得这个人在想什么？”雷狮问，“死者全是女性，全是妓女，还很年轻。”

 

 

  “他也许是一个偏执狂，对食物要求极高，”安迷修说，“但是为什么他要杀掉她们，而且还专挑那种人?”

 

 

  “因为他恨她们，”安迷修继续道，“他恨极了那些笑靥如花的小姐。”

 

 

  “不、不只是人类，血族也是……”他低声道。

 

 

  他的话轻飘飘的，以至于安迷修听的不是很清楚，“抱歉？”

 

 

  雷狮一哂，“没什么。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年幼时被女性虐待过吧，”安迷修猜测道，“不过，作为吸血鬼，他怎么会被人类虐待……？但是如果他在血族长大，怎么会痛恨上人类女子？除非……他不是从小被虐待。等等－－”

 

  

  安迷修抽了口气，静默几秒，猛的回头看向雷狮，后者面色平静，似笑非笑。

 

 

  “他难道只攻击过人类女性？你究竟为什么要插手插手这件案子？他是不是不止对人类出手过？”

 

 

  “为什么要这么想？”雷狮反问，“按照你原来的思路，他来自血族，他痛恨人类女性，也许不是被从小虐待才这样，而是因为被哪个人类妓女伤到了心，因爱生恨，连带着对这整个群体都恨之入骨。”

 

 

  “但是，这样就解释不了你，你调查这个案子的动机是什么？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安迷修说道，“不，你有这么无聊吗？殿下，你可是还在被追杀的皇子，你哪来的闲心帮我破案？三殿下，你认识那个凶手吧？解决这个案子，对你来说应该有很多好处吧？”

 

 

  雷狮挑了下眉，“安迷修，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一只蝙蝠扑扇着翅膀飞到雷狮身边，卡米尔变回人身，喊道：“大哥！佩利和帕洛斯已经抓到人了！”

 

 

  …………

 

 

  城内

 

 

  一个晚上奔来走去，安迷修有些疲惫。他们在破晓前回到了城内，警署边，佩利和帕洛斯押着一个人。

 

 

 

  安迷修看着雷狮，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一些事，是只有我们吸血鬼内部才知道的事，”雷狮慢慢道，“血族内部最近一直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出现了一个杀手。而这个杀手，和你们的那位十分相像，那就是喜欢对年轻的妓女下手。”

 

 

  “你怀疑是同一个人？”安迷修说，“可是他不是吸血鬼吗？……”

 

 

  “人类可以自相残杀，血族就不可以了？”雷狮哂道，“这个杀手在血族的世界掀起了巨大的风波。他每次杀掉一名女性，都会留下他的签名。后来有一个公爵被残忍地用木桩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十字架上，刻着的就是他的签名。再说了，吸血鬼之间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感应，我们对同类嗅觉灵敏，当我踏进这个城市时，就几乎能感受到有多少血族藏在这里。顺带一提，刚才的那个酒馆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吸血鬼。”

 

 

  安迷修：“……”

 

 

  无论真假，他觉得暂且不管这个问题，“所以你才能注意到他，抓得到他，不是吗？”

 

 

  “安迷修，谁告诉你，他一定是吸血鬼了？”雷狮意味不明地笑道。

 

 

  “可是……死者都是被吸血致死啊？”

 

 

  雷狮不再说话，而是领着安迷修上前，看向这个被帕洛斯和佩利压制住的人，他卡着那个人的脸看了一下，微笑道，“安迷修，你可以收工了。”

 

 

  安迷修皱起眉头，心下骇然。他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和他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无论是对人类还是血族都能痛下杀手。

 

 

  因为这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混血！

 

 

 

（七）人类

 

 

  安迷修站在阳光下，清晨的空气还带着夜里的温度，冰凉地贴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十五分钟前，他把那个半人半吸血鬼送进警署，还打着瞌睡的警长被鼻青脸肿的犯人吓得立刻清醒了过来，忙不迭把人送去审问。安排过后，他看向安迷修，两个人一时没有说话，气氛尴尬。

 

 

  “安迷修先生……”

 

 

  安迷修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人不是我抓的，是朋友帮的忙。很抱歉，我没有独自完成任务。”

 

 

  警长支支吾吾道，“不，没有您我们现在还得不到这样的结果……”

 

 

  安迷修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好了，客套话就放一放吧。我现在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吗？”

 

 

  ………

 

  

  警署外，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躲在阴影下，打着哈欠。

 

 

  “这个混血种，是那个公爵的私生子吗？”

 

 

  雷狮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往着出城的方向走去。雷狮聊起了那个混血杀手。

 

 

  “他的母亲以前是一家妓院的，因为一些事情生下了这个儿子。他的母亲恨极了他，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儿子，所以一直虐待他。他长大后，杀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又因为他血统尴尬，所以他一直不被人类或吸血鬼接受。他把自己变成血族的模样，混入血族内部，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并杀死了他。”

 

 

  “那个公爵，很有影响力？”

 

 

  “不过是一个旁系氏族的没落贵族，也就平民们会兴奋一点。他们对皇室丑闻的兴趣，总比对街坊邻居的高。”

 

 

  “目前他们最大的丑闻是你吧？三殿下，”安迷修嘲道，“作案手法一样，那他是连吸血鬼的血也喝？能喝吗？”

 

 

  “能啊，”雷狮大大方方道，“就是难喝了点，要不要尝尝？”

 

 

  安迷修缩了缩脖子：“还是不了。”

 

 

  雷狮垂下眼，“我想，对于吸血鬼而言，最耻辱的死法，也就是自己被吸光血液而死了。被木桩钉入心脏排第二。”

 

 

  安迷修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雷狮突然凑近他，“话说回来，你的血闻起来味道是真的不错。作为帮助了你的奖励，你不打算贡献一点吗？”

 

 

  雷狮眯着眼细细观察着他。猎人先生有着双多情的绿色眼眸，英俊的外貌是丢进风月场也能让小姐们倒贴的类型，他身姿挺拔，肤色健康，是西方人特有的白。雷狮还记得他俯下身握着剑做准备攻击时的样子，脖颈处青筋贲张，一起一伏律动着最让血族陶醉的血液，汩汩滚动在他的血脉之中。那些娇生惯养的少女们的血固然是甜美的，但享受多了也够腻。雷狮舔舔下唇，偶尔换换口味应当是个不错的选择。

 

  

  吸血鬼安迷修不动声色后退几步，握住身后的剑，左手摸出装着圣水的瓶子，晃了晃，“这个更好喝。”

 

 

  雷狮扫兴地“啧”了一声，退了回去。

 

 

  他们出了城，雷狮躲在用来避光的斗篷下，他一身黑衣，脸庞惨白，利用披肩宽大的布料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下。

 

 

  “安迷修，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查这个案子？你不是自由血猎，而是骑士团的吧，怎么连个帮手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的吸血鬼猎人有两种，一种是像安迷修一样，经过训练，拿到银十字架，成为教廷骑士团的一员。还有一种，他们不是正规军出身，大多数只是拿起银剑，就开始自称血猎；后者没有门槛，但良莠不齐，而目前，鬼天盟就是最大的自由血猎组织。

 

 

  安迷修有些不太好回答。这个港口城市远离教会，所以自己以教廷的名义过来查案子并无多大威信可言。最重要的是，政府并不信任血猎。国民对血猎的推崇让他们感到了危机感，因此他们总要给血猎们使点绊子。比如这一次，安迷修纵是一腔热情也力不从心，当地政府安排的帮手不称职，办事各种不利、警长刻意的忽视纵容。一系列明里暗里的刀子让安迷修愤怒至极。他尚且还不能真正地贯彻“忍”这个字，三天过后，年轻气盛的猎人就站到了警长面前，冷冷宣布道：

 

 

  “我要申请独立调查。”

 

 

  警长想着等把他锐气挫够了，这个血猎自然会低声下气来求他，却没想到安迷修还真就抓住了凶手。

 

 

  安迷修不说，雷狮光看他的表情就猜了个七八成。他哼笑一声，“你们人类屁事真多。”

 

 

  城门口，雷狮约好了和卡米尔在此汇合。安迷修提上箱子，打算乘着马车返回都城。不管怎么样，犯人是抓到了，也算解决了师父和教皇陛下的心头一患。

 

 

  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安迷修遥遥望着田野，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让他心情大好。雷狮站在阴影下，看着他准备踏上马车离开。他现在莫名有种可惜的感觉。安迷修是他遇见的唯一一个如此特别的猎人。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和他打一次架，来一场以命相博的斗殴。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大概是安迷修没和吸血鬼交流过，现在倒也沉得下心回应雷狮。

 

 

  “在被吸血鬼盯上的受害人群中，有百分之三十都是年轻女性，为什么你们就喜欢对美丽的小姐们下手呢？”

 

 

  “因为少女的鲜血是最美味的，”雷狮回答，“而且还可以共度良宵，对大多数吸血鬼而言，这可是最高追求。”

 

 

  安迷修咬牙，“你们……”

 

 

 “哈，不过我从来不回去强迫小姐们，”雷狮轻佻道，“一般她们都是自愿的，即便是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强迫别人不符合我的美学。”

 

 

  安迷修对此难以理解，“像你这种人，想必会有许多女孩子会伤心吧。”他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吸血鬼没一个好东西。”

 

 

  雷狮：“……”

 

 

  一夜相处下来，安迷修认识到，这位三殿下是一个放浪、没有原则、随意、性情恶劣的人，难怪皇宫容不下他，想必那些高大宏伟的建筑对他而言也只是个金丝雀的鸟笼。但是，他又是一个聪明人。聪明的让人想要去服从他，受他领导。安迷修不是很适应这一夜相处下来，安迷修认识到，这位三殿下是一个放浪、没有原则、随意、性情恶劣的人，难怪皇宫容不下他，想必那些高大宏伟的建筑对他而言也只是个金丝雀的鸟笼。但是，他又是一个聪明人。聪明的让人想要去服从他，受他领导。安迷修不是很适应这种被主导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雷狮是一个好的合作者。同样的，作为吸血鬼，这个人和所有的血族怪物一样，邪恶、狰狞、可憎，视人命如草芥。种被主导的感觉，但他不得不承认雷狮是一个好的合作者。同样的，作为吸血鬼，这个人和所有的血族怪物一样，邪恶、狰狞、可憎，视人命如草芥。

 

 

  安迷修：“下次见面，我不会放过你。”

 

 

  雷狮回以一个微笑，“下一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

 

 

  “是嘛，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安迷修道。

 

 

  马车来了。安迷修朝他挥了挥手，准备离去。他踏上踏板，似乎是想起什么，再次回头，“我想起一件事。”

 

 

  雷狮：“什么？”

 

 

  安迷修露出一个笑容，像是赢得了不知道什么比赛的胜利时的笑容。他道：  “那瓶圣水是假的。”猎人站上马车，车轮滚动，开始向前。圣水虽然对吸血鬼十分有效，但材料稀少、且制作复杂，所以很少见。

 

 

  雷狮表情一下子变了，安迷修毫不留情地在他沉下去的脸色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

 

 

  夜晚

 

 

  始祖吸血鬼的大皇子殿下，来到了这个城市。他们刚刚走到这里，却扑了个空，雷狮那行人已经离去。他们带走了自己，却留下一个惊喜，大皇子寻找已久的杀手已经被雷狮抓住，送进了人类手里。

 

 

  简陋的平房内只有壁炉烧起的火充作光源。大皇子殿下站在壁炉边，披肩拖地，和雷狮极为相似的那张脸在乍现的火光内隐隐约约。几个近侍候在一边，他们呈八字状排成两排，而跪在他们中心的，是一个当地的血族平民。

 

 

  雷狮给他留下了一张字条。

 

 

  “人替你抓了，不用谢。”

 

 

  大皇子猛的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火堆。

 

 

  等候在一旁的侍卫们低下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大殿下迁怒到自己。这个案子在血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大皇子可以完美地处理好，元老会对他的印象一定会提高不少，这样阻止他得到王位的障碍又会小一步。

 

 

  然而，现在那个杂种落入人类手中，还是那个三殿下一手促成的……可想而知，现在大皇子该有多生气。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把那个杂种带到我面前来。”

 

 

  侍卫领命退出去，这种事情，劫狱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人类对血族怕的要死，不到半个小时，混血种跪在了大皇子面前。

 

 

  “你是……”

 

 

  大皇子打断他，“你想活下来吗？”

 

 

  那个人诡异的异瞳睁大，眼里有着不信任和怀疑，还有一点一点贪婪地渴望。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很好，”男人抬手让人把他领走，“从今以后，你就待在我这里吧。”

 

 

  ………

 

 

  安迷修单膝跪在教堂的大厅内，教廷里最有权势那个人正在翻阅自己的报告。他的身侧，自己的师父坐在长椅上，擦拭着一把长剑。

 

 

  “骑士长。”

 

 

  师父：“怎么了？”

 

 

  “你怎么看？”

 

 

  安迷修紧张地看向他。他的师父兼养父收起手帕，站起身。

 

 

  “安迷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孩子。我敢肯定，骑士团有了他的加入，会更加强大。”

 

 

  ………

 

 

  没想到向来眼光苛刻的教皇陛下没有过多的为难自己。安迷修跟着师父走出教堂时，脚步都是飘的。

 

 

  “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你现在还小着呢，这次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骑士长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安迷修收起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笑脸，正色道，“我明白了。陛下怎么这次标准放的这么低？”

 

 

  骑士长领着安迷修向皇宫的方向走去，“因为骑士团最近要扩招。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了。”

 

 

  骑士团就在皇宫的旁边，安迷修惊讶地发现，这里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装载着物资的马车一辆辆驶向军营。安迷修惊讶之余，诧异地想到：为什么教会要这样大规模地招兵买马？

 

 

  一个危险大胆的想法埋在了脑海中，让少年人为之兴奋而害怕。在血族与人类共同存在这千年来，人类一直在反抗、斗争。两个种族之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也曾爆发过小型的战役，但从来没有声势浩大、大张旗鼓地发动大规模战争。西方大陆国家众多，政权政权之间支零破碎，如果不是教廷只手遮天，带头联合，现在就不会有完全由吸血鬼猎人组成的骑士团了。

 

 

  年轻的血猎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他和骑士长走在富丽堂皇的长廊上，他们的脚步声交错着击打在这空旷的高墙内。安迷修的余光扫过一幅又一幅历代骑士长的肖像画。五、四、三、二、一……骑士长推开了最内侧的那扇门。

 

 

  “轰隆、轰隆、轰隆－－”

 

 

  镶嵌在森绿色之中黑亮的瞳仁骤缩，安迷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敢喘出来。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晶莹透白、无色无味，看上去与普通流水无异的存住，正源源不断地流入池子。这是制作圣水的场景，安迷修绝对不会认错，因为他曾见过无数次。圣水是杀死吸血鬼最有效的毒药，但是一滴难求，只有高阶的血猎才有资格获得。而现在，钢筋铁皮代替了女工柔软的手臂，蒸汽嘶叫冒出一串白汽。无数精密的齿轮转动起来，正以有条不紊且高效的速度，将大量的圣水送出……

 

 

  骑士长拍拍安迷修的肩，“时代要变了。”

 

 

  “我们对抗怪物，保护人类，披荆斩棘、战死沙场。千年以来，我们柔弱的族人被折磨了整整几千年。安迷修，现在，我们终于不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了。”

 

 

  安迷修感觉自己仿佛是眼前的机器，他的身体突然充满了力量，一腔热血熊熊燃烧，让他口干舌燥。他紧张而兴奋，因为使命感让他感受到压力，而这压力又让他拥有动力。他是时代的见证者，是为人类做出贡献的吸血鬼猎人。王室贵族称赞他们是人类抵抗天敌的利刃，平民百姓心甘情愿为他们纳税。

 

  “被当成食物的时代已经结束，”骑士长张开双臂，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身后是机械轰鸣，“属于人类的狩猎时代，开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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