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蛋糕

 失踪人口拿黑历史混更，中篇，字数5w+

血族趴，二战+中世纪双时间线，半架空，轻微西幻成分

是之前的一个文漫合志商稿

bug多，真的很多，请不要怼的太厉害……

下次更完……！  

8-12

 

（十三）圣徒

 

   “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

 

  阿门。”

 

 

  哥特式建筑的古堡中，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空间，激起层层回音。残破的建筑一片死气沉沉，圣徒的祷告声不但没添上神圣的意味，反倒还带上了挥之不去的阴森感。

 

 

  安迷修缓步走进破旧的大厅。这里几乎不成样子，六百年过去，每一次打斗留下的痕迹，给这里刻上永不磨灭的伤疤。他轻声念着烂熟于心的主祷文，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一朵白色的马蹄莲，被他放在厅堂正中央的十字架前。

 

 

  这是他第几次踏进这里了呢？这个阴冷、酸臭、腐朽的始祖吸血鬼的巢穴。光是走在他的地板上，那些不堪的记忆就接连在脑内翻滚起来。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来他逃了出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于是他又重新回来，拿起剑，企图和雷狮决一死战。然而他心有余、力不足。他因为饥饿倒下，雷狮把他拖起，强行掰开他的嘴，给他喂血。

 

 

  屈辱，太屈辱了。安迷修被他折磨的近乎疯狂。他只想把这个人杀死，让他彻彻底底变成一具死尸。他要把他扔进棺材，用木桩锤近他的心脏，让他的血一滴一滴流下，最后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死。他机械地一次又一次来挑战始祖吸血鬼。然而六百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真正杀死雷狮。

 

 

  十字架旁立着一副棺材，他在距离棺材几米远的地方站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啊啊，你的神有教过你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吵醒人家吗？安迷修。”

 

 

  安迷修脸色晦暗不明，“神也没有允许你这种怪物存在于人世，不是吗？雷狮。”

 

 

  雷狮打着哈欠，“真是太没礼貌了。吸血鬼猎人不应该更彬彬有礼一些吗？真是没教养啊啊安迷修……”

 

 

  他转了转眼珠，盯着眼前的人。“不过算了，肚子好饿……”他轻轻一笑，“作为惩罚，今天就拿你当宵夜怎么样？希望最后的吸血鬼猎人的味道不要太难吃啊。”

 

 

  安迷修将手扶在藏于身后的双剑，“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怪物。”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雷狮舔了下下唇。

 

 

  安迷修猛然俯身向前冲去，“人类可不是你的食物，吸血鬼。死在我的剑下吧，我会让你变成灰烬的，雷狮。”

 

  雷狮眯起眼，几百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安迷修一次又一次的讨伐。反正最后的结果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你死我活。他们永远无法战胜对方，或许这一次，也只是他们“小打小闹”的再平常不过的一次。

 

  “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猎人。”雷狮轻轻一避，身形消散在半空。

 

  “你执着于我有几百年了？说我是怪物，那你又是什么呢？安迷修啊……”雷狮出现在安迷修身后，凑在他耳边，恶劣道：“不老不死的诅咒滋味怎么样？嗯？”

 

  安迷修转身就是一剑，“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是吗？”雷狮两指捏住银剑，角力中他的指节轻颤泛白，“最后的吸血鬼猎人，说的倒是好听，你为什么用剑？明明银弹和圣水对我更有效吧？呐，我问你，是谁赐予你不老不死的身躯？”

 

  安迷修咬牙，眼中酝酿起怒火。

 

  而雷狮的声音还在继续。

 

  “回答我，吸血鬼猎人安迷修……不，我挚爱的血亲――”

 

  血亲二字，一下子触及了猎人的逆鳞，安迷修愤怒地吼道：“闭嘴！”

 

  他左手出剑，雷狮向后退去。气浪掀起安迷修的刘海，一双竖瞳的眼睛燃起熊熊火焰，“去死！”

 

  雷狮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最后的血猎自己就是一个又恶心又肮脏的吸血鬼！”

 

  圣洁公义的上帝啊……

 

  在你面前我是罪恶的、灭亡的。神啊，求你救我，救我脱离自己，从所有的罪恶中，从我任性的本性里，从一个不断悖逆你的生命里救我。我所有的思想都与你为敌。

 

  慈悲的天父啊，我悔改转向你……

 

  “啊，真是恶心。安迷修啊，你的神什么时候有回答过你？”

 

  “别用你肮脏的嘴巴侮辱神！”安迷修吼道。

 

  雷狮垂着眼看他。他始终无法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他看着安迷修不知道是该怜悯还是该嘲弄。他尖锐地用言语划开名为“信仰”的外衣，无情地告诉虔诚的圣徒。

 

  “安迷修，你的神救不了，你的神什么都不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东西，你的神有来救你吗？”

 

  你日日吟咏着圣歌、祈祷着救赎，却仍是身处黑暗，是什么让你如此愚蠢？雷狮阴暗地想着，醒醒吧，六百年了，为什么你的信仰还在支撑着你？

 

  “闭嘴！”安迷修挥剑，全数被雷狮避开，“像你这样的怪物懂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还不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把我从废墟中拉出来，如果不是你给我初拥，如果不是你没有杀了我……安迷修已经无所顾忌，混乱中他猛的抓住了雷狮的脖子。然而这一次，雷狮没有躲开，也没有反击。

 

  “……你不会杀我的。”雷狮平静道。

 

  六百年来，他们的关系早就从折磨与被折磨，相互憎恨中变了质。他们乐此不疲地玩着你追我赶的杀人游戏。这是他们六百年的漫长乏味生活中，唯一的娱乐。如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死了，剩下的那一个人，会失去多少活着的乐趣？

 

  “最后的猎人，安迷修。”雷狮低声喊出他的名字。

 

  “你若杀了我，这个最后的吸血鬼，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失去了保护你的身份，完完全全变成一个恶心下作的吸血鬼，你的神不承认你，你自己都会唾弃你自己。”

 

  安迷修眦目欲裂，双手颤抖，“不会的……”

 

  雷狮上前逼紧一步，“我给了你存在的意义，我给了你的一切，我给了你希望。安迷修，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你还没有发现吗？”

 

  吸血鬼的声音低哑，让安迷修不由自主想起了地狱的曼珠沙华，鲜红危险。他清楚这是心理暗示，这是吸血鬼的能力，是他永远不会去动用的，吸血鬼的力量。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想紧紧扼住雷狮的咽喉，脖颈青筋暴起。

 

  这个魔鬼……安迷修咬紧牙关，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我才是你的神，”雷狮的声音是淬了毒的红苹果，“我才是你的神啊。”

 

  安迷修脑内开始天人交战，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动摇。他恨雷狮，他要杀死这个人，这是他的使命，他在所不辞。

 

  雷狮捧起他的脸，声音极低，“我爱你。”

 

  撒谎。

 

  意识失去前，安迷修的脑内最后回应道。

 

 

（十四）

 

 

  六百年过去，人类不止让圣水大批量的生产出来，还发明出了枪支弹药，一只银制的子弹，就能让吸血鬼魂归西天。

 

 

  吸血鬼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虽然他们不知道确切的方位，但他们能隐隐感觉到同类的存在，雷狮只觉得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他从棺材中睁开眼，发现那种感觉已经几乎消失了。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或许这个世界上的血族，只剩下他和安迷修了。

 

 

  安迷修始终无法接受他成为了自己的血亲的事实，百年来一直以最后的的吸血鬼猎人自居。他逃出了这个古堡，雷狮没有追上他，雷狮知道，安迷修是绝不会去吸血的，在没有自己的血液的供给下，这位可怜的猎人很快就会因为饥饿掩饰不住自己嗜血的本性。而雷狮想要的，就是看见这个人时空发狂痛苦的模样，雷狮从他的挣扎中汲取精神养料，安迷修越痛苦，他越快乐。

 

 

  他不紧不慢的在一个人类的村子里找到安迷修，却发现安迷修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安迷修用的这把剑不是银制的，所以他死不了。但是饥饿和伤痛折磨着这个圣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雷狮把剑抽出来，割破自己的手腕，再一次用自己的血液把安迷修从濒死的状态中拉扯回来。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干脆了结自己呢？”雷狮用手指抹去他嘴角的血丝，眯着眼问。

 

 

  “因为你还没死，”安迷修空洞的眼神反射出一点火光，“而且，你不会让我死的，雷狮。”

 

 

  雷狮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猎人，你死了，我会很无聊的。”

 

 

  他们开始了反反复复的死循环。要么是安迷修试图杀死雷狮，要么是安迷修阻止自己去狩猎；他们玩着猎鼠游戏，维持着仇人与仇人之间微妙的平衡，直到现在。

 

 

  “所以，你这一次回来，是打算杀了我？还是阻止我？”

 

 

  安迷修从昏迷中苏醒，现在他恢复了平静的样子。猎人走过厅堂，站上台阶，天已经要亮了。

 

 

  “你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的战争吗？”

 

 

  “哦？难道现在人类又要互相残杀了？”雷狮漫不经心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

 

 

  安迷修对他的讽刺恍若未闻，“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一下，老家伙。上次这里逃过一劫，这一次恐怕这座古堡也难以幸免了。”

 

 

  ……

 

 

  雨声很大，雷狮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出神。窗帘被他拉开，阴雨下光线微暗。几百年以来，他不是完完全全只待在那幢城堡里等着安迷修生们看人。他经常出门，让他出门的原因有两种：一是去狩猎食物，二是去出去玩找找乐子，或是顺便找到安迷修给他喝血续命。

 

 

  战火波及了他最后的藏身之地。现在他坐在这个陌生的镇子，陌生的酒馆的床上，久违的再一次感受到无处可归的孤独感。而在这漂泊感中，他头一次发现，究竟是安迷修离不开自己，还是自己离不开他？

 

 

  房门外传出一些动静，雷狮走到门口，发现门外走廊传来了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冷兵器的击打声。

 

 

  “？”雷狮刚想拉开房门，就听到“咻”地一声，安迷修地银剑插到了门板上，剑刃划破木板，剑尖擦着自己的鬓角削下几根发丝。

 

 

  雷狮“……”

 

 

  他猛地拉开门，反手拔下那把剑，冲了出去，看清楚和安迷修纠缠的人之后，他心下一惊。

 

 

  “魔女？”

 

 

  安迷修失去一剑，只另一把剑接下迎面飞来的冰棱，还要时时注意另一个魔女的攻击，他的上衣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他们沉默地打着架，雷狮的声音一出，黑发的魔女扭头看向他，睁大眼睛摆手让另一位蓝发的魔女停下。

 

 

  安迷修微喘着把剑收回去，“你熟人？”

 

 

  “怎么可能，我熟人早死光了。”雷狮走到安迷修身边，把剑还给他。

 

 

  “你不记得我？”黑发的魔女奇怪道，“我是凯莉。”

 

 

  “啊啊，抱歉，六百年以前的事，我可记不清。”

 

 

  倒是安迷修听见这个名字后顿了一下，迟疑地说道：“……星月魔女？”

 

 

  这么一说雷狮倒是记起来了，魔女族的？星月魔女，但是……

 

 

  “星月魔女……你还活着？”

 

 

  凯莉咬咬牙，反讽道：“总有漏网之鱼，您说不是吗？三殿下。”

 

 

  雷狮笑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他侧了侧身，让开房间门口，“既然同为‘漏网之鱼’，小姐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叙叙旧？”

 

 

  …………

 

 

  人类、吸血鬼、魔女。

 

 

  安莉洁端了盘茶水搁在木桌上。雷狮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没有动作，而旁边三位已经倒起了热茶，在窗外的雨声下，品起下午茶。

 

 

  凯莉带来了一个箱子。她念了咒语解开木箱，里面堆满了书信。

 

 

  “这是……”雷狮拿起一张，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的火漆，这个标记，他绝对不会认错，“始祖吸血鬼？”

 

 

  “对，这是你们家族的专用印章。你再看看这个字迹，是不是觉得眼熟？”凯莉说道，“我做了点处理，让它保持在我们刚发现它的时候的状态，以便于有一天让这个秘密公诸于世……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无所谓仇恨，只是我想应该要让更多的知情人知道。”

 

 

  雷狮思考了一会儿，“我猜，我应该知道这件事。”

 

 

  【六百年前】

 

 

  男人被堵住去路，但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反而还礼貌有加。雷狮最厌恶这种表面功夫，他连虚与委蛇的假笑也不屑于给，只是瞪着他。

 

 

  “雷狮，”男人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魔女族同意和我联合打击人类。这件事，太子殿下功不可没吧？”雷狮面无表情道。

 

 

  “谬赞，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向她们抛出了橄榄枝而已。”男人客气道

 

 

  “哦？大哥真的只是做了这些而已吗？”雷狮故作讶异道，“为了得到她们的战力，你真是煞费苦心吧。”

 

 

  太子殿下沉下脸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说，那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杂种，一个月前去了一趟北方。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去魔女族的方向吧？”雷狮左手拍拍男人的肩膀，然后紧紧握住。他凑上前，半撩着的眼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听着，我不想知道你在搞些什么鬼。但是同为吸血鬼，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致对外一点？”

 

 

  男人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他低声喝道：“我是在帮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找魔女族当外援？你不是一直很自信我们打得过人类吗？你是在害怕吧，害怕人类真的会胜利。你很恐慌，因为如果人类胜利了……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雷狮不给他辩白的机会，发出一串质问。

 

 

  “雷狮！”男人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不要太放肆了。是不是卡米尔死了以后，你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我不正常？”雷狮笑了起来，后退几步，“或许吧。但是我警告你，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软肋，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可拦不住我。”

 

 

  ……

 

 

  “对，你说的没错，”凯莉翻开书信，“的确是你们的太子殿下在搞鬼，这些书信就是他与他的幕僚、近侍、以及那个混血种的的密函。这上面的内容，完整的记下了，他出卖血族情报，利用半人半吸血鬼离间人类血猎和魔女族的全过程。”

 

tbc